夜深了，王老汉却辗转反侧，看着窗外皎洁的月光，心里一阵阵的发堵，连日来喜悦的心情也荡然无存了。

接到儿子来家过年的电话后，王老汉心里乐开了花，忙着打酒买菜、翻晒铺盖，见谁都乐呵呵的：“儿子要回来过年呢，到时来家一起喝两盅……”

王老汉老伴儿走的早，是自己含辛茹苦将儿子拉扯成人，娃儿也争气，大学毕业后留在了省城机关工作，今年初还被提拔干了副处长，每当庄里的邻居谈起自己的儿子，王老汉总是一脸的骄傲和自豪。

“嗤……”王老汉划着火柴点燃了旱烟袋，烟雾升起，刚才的一幕又浮现在眼前……

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，儿子身边围坐着亲戚和周边的邻居,大家推杯换盏，小屋内暖融融的。王老汉心里美美的，像喝了蜜汁一样。

儿子的脸红扑扑的，从身上掏出一盒香烟拆开：“抽…抽烟，这烟好着哩，一支都好几块钱呢……”

“什么牌子啊，俺头一回见到这么贵的……”“到底是省城的干部，抽的烟就是不一样……”“还是娃儿有出息……”大家点燃香烟，品味着，唏嘘着，一片赞美之声。王老汉看着儿子神采飞扬的表情，心里感觉一沉。

王老汉磕了磕烟袋锅，下定决心似的，叫醒了身边熟睡的儿子，“娃啊，你今晚上抽的烟是自己买的吗？”

“谁去花钱买啊，是找我办事的人给的……”

“我就知道是人家送的！咱可不能收这么贵的东西啊……”

“那有啥，不就是抽人家几盒烟嘛……”

“那也不行，爹虽然没啥文化，可是俺也听说现在到处打老虎、打苍蝇，电视上也经常看到有贪官被抓，他们犯错误都是从收礼开始的啊，知道你当官了，爹高兴，可是心里更担心着呢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夜更深了，月光依然皎洁如水，屋内又恢复了宁静，王老汉的儿子也失眠了……